移星換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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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3
如今梁俊釗已是整個玉山的實際控制人，一時風頭無兩。成昆逃往玉山後，打聽到此人在彌勒宗的地位，遂將目光投向他。
他帶著六枚聖火令來到閑雲寺求見梁俊釗，梁俊釗一聽便欣喜若狂，衣服都來不及穿就出來迎接他。
成昆說自己是丐幫弟子，從前受盡幫中眾人欺淩雲雲，又說久慕玄武王大名，特意盜取聖物，誠心投靠，總之巧言令色，諂媚阿諛，和梁俊釗一拍即合，很快就取得了他的信任。
張翠山聽他嘮嘮叨叨地講了一大堆無關痛癢的事，怕他故意拖延時間，用判官筆輕輕在他咽喉一劃，刺破了皮膚，語氣也煩悶幾分，冷道：“你給我說重點，白鹿子到底在哪裏？為什麽要在閑雲寺殺害游客？還有這個血噴泉是幹什麽用的？”
成昆忙道：“好好好，我說、我說！白鹿子被囚禁在昆侖派三星觀內的一個水井之中。至於殺游客的事……是因為曹粲討伐明教，請來一位能人，名叫周政。這少年自稱是九頂鐵叉山八寶雲光洞洞主金碧峰的傳人，明天理，懂陰陽，精通奇門陣法和各種邪術。他有一個天狼七星陣，威力無窮，一旦擺出，可將千軍萬馬置於死地。但這個陣法需要人的鮮血來召喚天狼。而那個血噴泉，就是用來煉陣的。”
他這麽一說，苦兒馬上聽明白了。她曾在《道法神書》上看到過關於天狼七星陣的記載。
所謂天狼七星，是紫微宮中的七顆妖星，分別是白狼、野狼、胡狼、貪狼、銀狼、鬼狼、馳狼。這七顆妖星蘊藏著巨大的邪惡力量，一旦受到召喚，就會化成惡狼，為禍人間。
成昆道：“周政說，並不是每個人的鮮血都適合煉陣，一定要找丙戌年出生的人。他命令我們在玉山各處道觀、寺廟設立免費住宿，借此搜集游客的出生年份。凡是丙戌年出生的，就把他殺掉，然後將鮮血放入血池。”
“為什麽是丙戌年？”張翠山喝問。
成昆搖了搖頭，說自己只是奉命行事，他也不知道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苦兒眼望血噴泉，眉間登時罩上一層恐懼，說道：“因為狼的性子野，不易馴服，如果用普通人的鮮血來召喚天狼，就算召喚成功，天狼也會不聽施法者的指揮。但如果用的是丙戌年出生之人的血，那就不一樣了。”
“這是為何？”曉芙問道。
苦兒凝色道：“丙戌年又叫黃耳年，黃耳是西晉陸機的忠犬，經常為陸機傳遞家書，溫順乖巧，對主人唯命是從。所以，黃耳年出生之人的鮮血，天生帶有馴化萬物的力量，用來召喚天狼就最合適不過。”
“這些邪術當真是駭人聽聞。”張翠山嘆道：“周政既然能用這個妖陣來對付明教，以後也會用來對付其他門派，武林中從此多事了。”
曉芙擔憂道：“妖陣如此兇殘，不知還要害死多少人。不如馬上破壞血池，別讓他繼續害人！”
成昆道：“沒用的，血池被毀，可以再建一個。雕像損壞，也可以再造。如今人也死了，血也流了，大陣早就練成了。”
殷梨亭想了想，對張翠山說：“五哥，當務之急，是要先救白鹿子掌門。至於天狼七星陣，亦非單憑我們四人之力就可以破壞。不如先去救人，再回武當山向師父稟報此事，請他老人家來定奪，你看如何？”
現在各人身上都受了傷，確實也不宜再與妖人糾纏，張翠山點頭道：“好，先救白鹿子再說。至於這個成昆……兩位姑娘認為該如何處置？”
曉芙看了看成昆，見他臉上滿是哀求之色，雖然惱恨他為虎作倀，卻也下不了殺手，便道：“今日我們不殺你，你好自為之！若再幫彌勒宗幹傷天害理的事，絕不饒你！”
成昆暗暗偷笑，下次我還有可能落在你們這些黃口小兒的手上麽？但表面上仍是一副恭維討好、感激涕零的表情，連聲說道：“多謝各位少俠開恩！幾位少俠的教誨，我一定會銘記在心。”
當下四人不再理他，輕身一躍，離開了血池。
回到三聖坳，在後山一處枯井中，終於找到了白鹿子。廢了九牛二虎之力，將他從井底中撈起，但人已奄奄一息。
白鹿子被囚禁多時，不吃不喝，身體已瘦成幹柴，面色黧黑，嘴唇蒼白，滿頭散亂的白發，呼吸越來越淺薄，快要喪失生命的氣息。
大家連忙為他輸入真氣，白鹿子緩緩睜開雙眼，艱難地看了看眾人，目光落在曉芙臉上，顫聲道：“曉芙……是你？”
去年冬天，白鹿子應滅絕師太之邀到峨嵋山賞雪，曉芙曾伺候在側，所以他一眼就認出了曉芙。
曉芙瞧著他的臉色，知他快要不行了，心中好生難過，一激動，搶上去握住他的手，哭道：“白鹿子掌門，是我。”
“回去跟師太說……是魔教把我……害成這樣的……叫她一定要……幫我……報……”那個“仇”字還沒說完，一口氣接不上來，兩目一閉，再也不睜開了。
“白鹿子掌門！白鹿子掌門！”眾人驚叫……
白鹿子死後，大家都十分難過，合力將他安葬好。沒想到，初時大家為祝壽而來，如今竟成了辦喪。
殷梨亭取出張三豐所送的一副圍棋，嘆道：“師父的這份禮物，送不出去了。”
曉芙打開包袱裏頭的字畫，畫卷上寫著“福如東海，長壽百歲”八個字，心中真是五味雜陳，長長一嘆。
她對殷梨亭說：“這些禮物，是你師父和我師父送給白鹿子掌門的賀禮，裏面飽含情深潭水的友誼，不如燒了給他，也算是完成師父交代的任務了。”
殷梨亭含淚點頭。於是，他們將字畫和圍棋在白鹿子的墳前燒了。
安葬好白鹿子後，此地亦不宜久留，眾人便離開了玉山。
出了山口，張翠山道：“我們要趕回武當向師父覆命，不能與兩位同行。今後若是有緣，便再相會。”
曉芙道：“張五俠、殷六俠，可多保重！”
“你們也要保重。”殷梨亭怔怔地看著曉芙，她兩次不顧性命來救自己，實讓他感激無比，雖然相處只有短短一日，但處處感受到她的美麗、善良與勇敢，那是他從沒見過的女子，心中不禁依戀非常。
殷梨亭靦腆地說：“紀姑娘，我一定會記住你的。”
曉芙卻不知他的心思，嫣然一笑：“我也會記住你們的。兩位，有緣再見！”說罷，牽了苦兒的手離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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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梁俊釗已是整個玉山的實際控制人，一時風頭無兩。成昆逃往玉山後，打聽到此人在彌勒宗的地位，遂將目光投向他。
他帶著六枚聖火令來到閑雲寺求見梁俊釗，梁俊釗一聽便欣喜若狂，衣服都來不及穿就出來迎接他。
成昆說自己是丐幫弟子，從前受盡幫中眾人欺淩雲雲，又說久慕玄武王大名，特意盜取聖物，誠心投靠，總之巧言令色，諂媚阿諛，和梁俊釗一拍即合，很快就取得了他的信任。
張翠山聽他嘮嘮叨叨地講了一大堆無關痛癢的事，怕他故意拖延時間，用判官筆輕輕在他咽喉一劃，刺破了皮膚，語氣也煩悶幾分，冷道：“你給我說重點，白鹿子到底在哪裏？為什麽要在閑雲寺殺害游客？還有這個血噴泉是幹什麽用的？”
成昆忙道：“好好好，我說、我說！白鹿子被囚禁在昆侖派三星觀內的一個水井之中。至於殺游客的事……是因為曹粲討伐明教，請來一位能人，名叫周政。這少年自稱是九頂鐵叉山八寶雲光洞洞主金碧峰的傳人，明天理，懂陰陽，精通奇門陣法和各種邪術。他有一個天狼七星陣，威力無窮，一旦擺出，可將千軍萬馬置於死地。但這個陣法需要人的鮮血來召喚天狼。而那個血噴泉，就是用來煉陣的。”
他這麽一說，苦兒馬上聽明白了。她曾在《道法神書》上看到過關於天狼七星陣的記載。
所謂天狼七星，是紫微宮中的七顆妖星，分別是白狼、野狼、胡狼、貪狼、銀狼、鬼狼、馳狼。這七顆妖星蘊藏著巨大的邪惡力量，一旦受到召喚，就會化成惡狼，為禍人間。
成昆道：“周政說，並不是每個人的鮮血都適合煉陣，一定要找丙戌年出生的人。他命令我們在玉山各處道觀、寺廟設立免費住宿，借此搜集游客的出生年份。凡是丙戌年出生的，就把他殺掉，然後將鮮血放入血池。”
“為什麽是丙戌年？”張翠山喝問。
成昆搖了搖頭，說自己只是奉命行事，他也不知道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苦兒眼望血噴泉，眉間登時罩上一層恐懼，說道：“因為狼的性子野，不易馴服，如果用普通人的鮮血來召喚天狼，就算召喚成功，天狼也會不聽施法者的指揮。但如果用的是丙戌年出生之人的血，那就不一樣了。”
“這是為何？”曉芙問道。
苦兒凝色道：“丙戌年又叫黃耳年，黃耳是西晉陸機的忠犬，經常為陸機傳遞家書，溫順乖巧，對主人唯命是從。所以，黃耳年出生之人的鮮血，天生帶有馴化萬物的力量，用來召喚天狼就最合適不過。”
“這些邪術當真是駭人聽聞。”張翠山嘆道：“周政既然能用這個妖陣來對付明教，以後也會用來對付其他門派，武林中從此多事了。”
曉芙擔憂道：“妖陣如此兇殘，不知還要害死多少人。不如馬上破壞血池，別讓他繼續害人！”
成昆道：“沒用的，血池被毀，可以再建一個。雕像損壞，也可以再造。如今人也死了，血也流了，大陣早就練成了。”
殷梨亭想了想，對張翠山說：“五哥，當務之急，是要先救白鹿子掌門。至於天狼七星陣，亦非單憑我們四人之力就可以破壞。不如先去救人，再回武當山向師父稟報此事，請他老人家來定奪，你看如何？”
現在各人身上都受了傷，確實也不宜再與妖人糾纏，張翠山點頭道：“好，先救白鹿子再說。至於這個成昆……兩位姑娘認為該如何處置？”
曉芙看了看成昆，見他臉上滿是哀求之色，雖然惱恨他為虎作倀，卻也下不了殺手，便道：“今日我們不殺你，你好自為之！若再幫彌勒宗幹傷天害理的事，絕不饒你！”
成昆暗暗偷笑，下次我還有可能落在你們這些黃口小兒的手上麽？但表面上仍是一副恭維討好、感激涕零的表情，連聲說道：“多謝各位少俠開恩！幾位少俠的教誨，我一定會銘記在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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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三聖坳，在後山一處枯井中，終於找到了白鹿子。廢了九牛二虎之力，將他從井底中撈起，但人已奄奄一息。
白鹿子被囚禁多時，不吃不喝，身體已瘦成幹柴，面色黧黑，嘴唇蒼白，滿頭散亂的白發，呼吸越來越淺薄，快要喪失生命的氣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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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年冬天，白鹿子應滅絕師太之邀到峨嵋山賞雪，曉芙曾伺候在側，所以他一眼就認出了曉芙。
曉芙瞧著他的臉色，知他快要不行了，心中好生難過，一激動，搶上去握住他的手，哭道：“白鹿子掌門，是我。”
“回去跟師太說……是魔教把我……害成這樣的……叫她一定要……幫我……報……”那個“仇”字還沒說完，一口氣接不上來，兩目一閉，再也不睜開了。
“白鹿子掌門！白鹿子掌門！”眾人驚叫……
白鹿子死後，大家都十分難過，合力將他安葬好。沒想到，初時大家為祝壽而來，如今竟成了辦喪。
殷梨亭取出張三豐所送的一副圍棋，嘆道：“師父的這份禮物，送不出去了。”
曉芙打開包袱裏頭的字畫，畫卷上寫著“福如東海，長壽百歲”八個字，心中真是五味雜陳，長長一嘆。
她對殷梨亭說：“這些禮物，是你師父和我師父送給白鹿子掌門的賀禮，裏面飽含情深潭水的友誼，不如燒了給他，也算是完成師父交代的任務了。”
殷梨亭含淚點頭。於是，他們將字畫和圍棋在白鹿子的墳前燒了。
安葬好白鹿子後，此地亦不宜久留，眾人便離開了玉山。
出了山口，張翠山道：“我們要趕回武當向師父覆命，不能與兩位同行。今後若是有緣，便再相會。”
曉芙道：“張五俠、殷六俠，可多保重！”
“你們也要保重。”殷梨亭怔怔地看著曉芙，她兩次不顧性命來救自己，實讓他感激無比，雖然相處只有短短一日，但處處感受到她的美麗、善良與勇敢，那是他從沒見過的女子，心中不禁依戀非常。
殷梨亭靦腆地說：“紀姑娘，我一定會記住你的。”
曉芙卻不知他的心思，嫣然一笑：“我也會記住你們的。兩位，有緣再見！”說罷，牽了苦兒的手離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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